一日午后时分,严慕寒让人在街市上广贴告示,说商队在临来的山间突遇暴风骤雨,又遭劫匪趁火打劫,造成几大箱的贵重物品丢失,由于事关重大,所以出重金悬赏,若有人能够打败劫匪,帮忙夺回物品,将有千两赏银以示重谢。

    眼见严慕寒紧锣密鼓地部署,又是先行打探,又是布下陷局,吸引敌方主动上钩,平乐公主不禁暗暗佩服起他的智谋。唯有如此,才能诱敌深入,进一步摸清他们的情况,才能做好下一步的防备与围剿。

    当告示贴出去以后,果然引来了众人的围观。当今世风日下,抢掠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,但如此大规模地丢失财物,又许以重金做酬谢,在镇子上还是头一遭。既然赏金都能达到千两白银,那丢失的货物大概要价值数倍不止了,或许是天价也说不定。只是,谁有那个能力能从劫匪手中夺回货物呢?现如今,镇子上人人自危,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就不错了,哪里还能奢望发这笔财?虽说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,可勇夫不是那么好当的。说是劫匪掠夺,可如今叛军四起,又有安河国人趁机越镜滋扰民生,那财物指不定是被谁掠走的呢?那些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,谁敢打他们的主意啊?看样子,这家商户就是块肥肉,被吞了之后也只能自叹倒霉了。但凡有点本事的,都逃命去了,镇子上哪还有人有这个本事?

    可严慕寒却不这么想,他本就没打算有人能出面夺回财物,他如此行事的目的就是“露财”,让周围的人知道,自己带的商队不仅有价值奇高的货物,手头上还有无数的真金白银。那些叛军和安河国的人屡屡滋扰抢掠,无非是为财而来,养兵练兵,所需甚多,一旦在财物上有了巨大的缺口,别说攻城略地了,连维持队伍的日常开支都成问题。要不然,他们也不会打镇子上平民百姓的主意,可见他们在财力上捉襟见肘了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当告示发出去没多久,便有人上门打探了。

    严慕寒接待了一拨又一拨。有的人是来试探口风的,看商队是否真的如告示所说那样财大气粗,有的人则是来骗取财物的,夸下海口,各种保证,但要严慕寒提前支付赏银的。严慕寒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逐一应对,既没有透露任何详情,又打退了来人的各种贪念妄想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日,有县衙的人前来传话,说是县令王大人要面见严慕寒等人,因为商队在上阳县出了事,作为父母官,王大人自然要过问一番,还说定要为商队做主,查明货品去向。

    严慕寒欣然点头同意,事情总算有了眉目。

    待来人离去后,平乐公主连忙问道:“那个王县令,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?他真的想要为咱们做主,追回货物?”

    严慕寒冷笑着摇了摇头:“上阳县百姓屡遭抢掠,民生凋敝,这个姓王的县太爷恐怕脱离不了干系,要么是平庸之辈,只求自保,要么是做了叛军的内应也说不定。”

    平乐公主点了点头:“这次这个王县令表现如此积极,实在蹊跷得很,他若有心为民除害,上阳县怎么会是如今这个样子?即便实力不足以对抗敌军,也会上报知府或总督,联合抗衡,怎么会任由敌军来去自由,犹入无人之地?”

    “所以,臣推测,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。”严慕寒心中有了一定的推测结论。

    “所以,咱们一定要会一会这个王县令了。”平乐公主心中也有了盘算。

    意见达成一致后,平乐公主和严慕寒于第二日如约来到县太令的府衙。

    王县令早已让人安排了一桌的美味珍馐,盛情款待二人。

    严慕寒与其寒暄过后,与平乐公主一同入席,随后便与王县令攀谈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与我家小姐运送货物回南方,没想到路上却遭遇劫匪,财物损失倒是事小,我们主要担心货物丢失后,无法向买家交代,毁了府上的声誉。王大人肯定清楚,商家做买卖,最重要的便是信誉。若不能及时交货,大不了赔偿他们损失就是了,但就怕他们从此不再信任我们钱家,断了我们以后的生路。”严慕寒一边与王县令推杯换盏,一边诉说着商队遭劫的情况。